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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祖母从突发脑梗昏迷到住进ICU直至离世不过短短几日。
得知她生病的远在他乡的儿女,闻讯第一时间归来,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好转,但医生给出的最好的结果都叫人难以接受。我们期待医学的奇迹,更奢望生命的奇迹。
她躺在ICU里的那段日子,等待是缓慢转动的磨盘,它重重的压在亲人的身上,一丝一毫的碾碎了时间。岳父苦守着电话,等一个好消息,又害怕电话那头传来噩耗,整日紧锁眉头坐立不安,连睡觉都心神不宁。
时间从来都是抽象的概念,它对一切毫无意义。时间不会腐烂苹果,不会使四季更迭,更不会让人衰老,反是苹果的腐烂、春夏秋冬的轮转和人的老去赋予了它最厚重的含义。
岳祖母的病情在医生几番病情恶化的通知下,终于走到了难以维系的地步,即使再怎么希望继续住在ICU中守望奇迹,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她走了。
筹备
在医生首次通知病情恶化后,亲属就已开始准备身后事。找村里年长者咨询,顺应乡风民俗,筹办一切大小事务。不得不强忍着悲痛,仔细筹备,小到打扫卫生,大到殡葬仪轨。
那天上午,岳父早早出门继续筹备,不多时接到了医生的病危通知,他和两位兄弟当即奔赴医院,用附带呼吸机的车辆将岳祖母接回家。
停灵
到家时,岳祖母已无呼吸,由专门从事入殓的人赶紧移到木门板上,放在堂屋里,为其擦洗干净身体,换上寿衣,整理衣着。随后抬入冰棺,并在南北方向上点上一盏油灯,再供上一碗米饭,以求她能持灯照明,饭饱后走去往生之路。往后三天子女守灵,纸钱常烧,昼夜不离人。
报丧
葬礼仪轨繁杂,但首要大事便是报丧,又因岳父在家中还有其他要事需要他亲为,所以亲自去亲友家奔丧,而是通过社交软件以报丧条的方式或电话逐一通知。与此同时,灵堂的布设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在堂屋中扎上素彩装点灵堂,调制米糊糊白门,灵堂两侧白纸黑字写下挽联垂挂,定下正日的日程。其间亲友送的花篮花圈陆续送到。
吊唁
正日当天,子孙跪于灵堂前,凡亲友前来吊唁,出现金以祝丧,并送上纸钱供奉,接过烧数张,后亲友入灵堂行礼致哀。吹打弹唱,唢呐声声凄婉不绝。午后开始破孝,分发孝布,孝子除孝布外,还需要腰系麻绳,意为披麻戴孝,其他吊唁亲友带上孝布,随入殓师绕行一周,其间孝子伏身久跪行礼。午后请和尚法师,念经超度亡者。晚间,所有子孙彻夜不眠,进行守灵。这中间还有许多仪式步骤,孙辈不必参与,因此不甚了解。
奠礼
凌晨四点左右,开始入殓,岳父头顶箩筐以进行封棺礼,筐内装有孝子一缕头发,一段松枝等物。而后亲友行礼。
出殡
棺椁由抬棺人从灵堂抬上灵车,子孙上灵车赶往殡仪馆,亲友乘坐其他车辆随行。到最近殡仪馆领号排队,在礼堂和岳祖母进行最后的遗体告别仪式,随后工作人员安排火化,等候领取骨灰。
下葬
上车返程,在离家不远处提前下车,点燃小垛稻草,出殡亲友跨火而过,以求祛除晦气,寓意从此阴阳两隔,再食米糕,期望逝者庇佑步步高升。回灵堂行礼后再去二叔家烧纸行礼,而后出门,将骨灰盒放入一小轿子,四名轿夫抬轿前往墓园。墓穴早早布设妥当,放下骨灰盒,呈上贡品,入殓师开始“说好”,通俗来说就是为了丧事喜办,说些吉祥话,之后亲友行礼加之投硬币祈求庇佑,再在墓园内其他墓前烧纸,以表惊扰之歉意。如此葬礼流程基本完成,再之后便是做七。每七天一次,共需七七四十九天。此习俗来源佛教,本地以六七最为重要。
我明白了我们为什么要让死者活下去:我们努力让他们活下去,是为了让他们陪伴在我们身边我也明白了如果要继续我们自己的生活,就必须在某个时刻放手,让他们走,让他们死去让他们变成书桌上的照片让他们变成信托账户上的名字让他们沉入水中——琼·狄迪恩《奇想之年》
I love three things in the world sun moon and you.
- 作者:浅羽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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